Selected Poems by Emily Dickinson
Prelude
333
Many a phrase has the English language —
I have heard but one —
Low as the laughter of the Cricket,
Loud, as the Thunder's Tongue —
Murmuring, like old Caspian Choirs,
When the Tide's a' lull —
Saying itself in new inflection —
Like a Whippoowil —
Breaking in bright Orthography
On my simple sleep —
Thundering its Prospective —
Till I stir, and weep —
Not for the Sorrow, done me —
But the push of Joy —
Say it again, Saxon!
Hush — Only to me!
I have heard but one —
Low as the laughter of the Cricket,
Loud, as the Thunder's Tongue —
Murmuring, like old Caspian Choirs,
When the Tide's a' lull —
Saying itself in new inflection —
Like a Whippoowil —
Breaking in bright Orthography
On my simple sleep —
Thundering its Prospective —
Till I stir, and weep —
Not for the Sorrow, done me —
But the push of Joy —
Say it again, Saxon!
Hush — Only to me!
英語有許多種語辭─
我耳熟能詳除了一種─
低沈似蟋蟀的笑聲,
響亮,如雷舌─
呢喃,像裏海古來的歌詠合唱,
當潮聲催人入眠─
換一組全新的語尾變化自我表抒
可比那夜鷹─
以醒人耳目的拼音法闖入
我的清眠─
如雷喧示牠的願景─
直到我起床,哭泣─
非因哀愁─過往情傷─
而是喜樂的督促─
請再說一遍,撒克森吾祖!
悄悄地─只對我說!
378
Better — than Music! For I — who heard it —
I was used — to the Birds — before —
This — was different — 'Twas Translation —
Of all tunes I knew — and more —
'Twasn't contained — like other stanza —
No one could play it — the second time —
But the Composer — perfect Mozart —
Perish with him — that Keyless Rhyme!
So — Children — told how Brooks in Eden —
Bubbled a better — Melody —
Quaintly infer — Eve's great surrender —
Urging the feet — that would — not — fly —
Children — matured — are wiser — mostly —
Eden — a legend — dimly told —
Eve — and the Anguish — Grandame's story —
But — I was telling a tune — I heard —
Not such a strain — the Church — baptizes —
When the last Saint — goes up the Aisles —
Not such a stanza splits the silence —
When the Redemption strikes her Bells —
Let me not spill — its smallest cadence —
Humming — for promise — when alone —
Humming — until my faint Rehearsal —
Drop into tune — around the Throne —
I was used — to the Birds — before —
This — was different — 'Twas Translation —
Of all tunes I knew — and more —
'Twasn't contained — like other stanza —
No one could play it — the second time —
But the Composer — perfect Mozart —
Perish with him — that Keyless Rhyme!
So — Children — told how Brooks in Eden —
Bubbled a better — Melody —
Quaintly infer — Eve's great surrender —
Urging the feet — that would — not — fly —
Children — matured — are wiser — mostly —
Eden — a legend — dimly told —
Eve — and the Anguish — Grandame's story —
But — I was telling a tune — I heard —
Not such a strain — the Church — baptizes —
When the last Saint — goes up the Aisles —
Not such a stanza splits the silence —
When the Redemption strikes her Bells —
Let me not spill — its smallest cadence —
Humming — for promise — when alone —
Humming — until my faint Rehearsal —
Drop into tune — around the Throne —
美妙─勝過音樂!
我─親耳聽見─
之前,我熟悉─鳥鳴─
這─可截然不同─它轉譯了─
一切我所知的曲調─而且不只─
非樂譜所能網羅,不像其它的樂章─
無人能夠演奏出它,原音再現─
除了那位作曲家─盡善盡美的莫札特─
與之俱逝的是─鍵不出的韶音!
孩童─如此聽說─伊甸園的溪流
潺潺湧著一種更美妙的─旋律─
以歪理推論─那讓夏娃心悅誠服的─
激發了韻腳─原本─不願─飛翔的─
孩童─成年之後─懂事了─多半─
伊甸園─一則傳奇─含含糊糊說道─
夏娃─以及罪與死─老阿嬤的故事─
而─我說的是一種曲調─親耳聽聞的─
不同於那種調子─教會─用來施洗─
當最後一位聖徒─從聖堂的甬道邁步向前─
也非打破沈寂的那一樂章─
當救贖敲出她的鐘響─
讓我不要隨便浪擲─它最細微的律動─
沈吟─為了應許─當獨處─
沈吟─直到我反覆的輕聲演練─
成曲到位─在寶座四圍─
627
想來我是著魔了
當年我原本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─
讀到那位外國仕女寫的詩─
靉靉幽昧─覺得美極了─
說它是夜裡的晝午
或者只是天堂─形之於晝午─
每一道光中若有魅影重重
我無由分說─
蜜蜂─變成了蝴蝶─
蝴蝶─變成了天鵝─
對著一梗草葉忽而追求─忽而鄙斥─
而不過是最卑微的曲調
大自然吟哦給自己聽的
為了讓自己快活─
我當它是巨神族─正在排練
超大型歌劇─
每一天─在雄偉的音步裡度過─
最習常的─把它裝飾得
宛如一場華麗的節慶
出其不意被欽定─
我無法為這改變下定義─
心智的變化
像成聖發生在靈魂裡─
可以見證─無從解釋─
這是一種神聖的癲狂─
理智清明的危險─
如果我再一次經歷─
這是我會攝取的解藥─
到正宗巫術的秘笈裡尋找─
魔法師睡著了─
但魔法─有一種元素─
如神性─留下來了─
鳥囀
504
鳥族在四點鐘揭啟─
牠們的黎明時分─
一種音樂此起彼落多如空間─
比鄰於晝午─
我無法數算牠們的威力─
其數目不斷擴張
有如一條接一條小溪注入
漫泛了水潭。
聽眾─闕如─
除了偶而有人─
因擔負日常的勤務─
透早出門─
也非為了掌聲─
這我可打保證─
乃出自狂喜,獨立於
宇宙,以及人類─
六點左右,滔滔的啼聲止住了─
了無雜遝的跡象
因換裝,或出發─
然而整個樂團─銷聲匿跡─
太陽籠罩了東方─
白晝收復世界─
那揭開序幕的神蹟
被人遺忘,因已大功告成。
蟲鳴
895
遠揚猶勝夏季的鳥囀
愴然從草場傳出
一個不起眼的國度正在舉行
它那不強人所難的彌撒
入目不見規約
恩典點點滴滴賜予
悠哉的習俗於焉形成
壯大了孤獨
正午聽聞恍如來自遠古
當八月日照煦煦
這鬼影般似有還無的讚美詩揚起
為閒逸定音
慵然若無神采
田畦也缺水光
然而有詩巫作法
當下讓自然活色生香
風聲
334
所有四處傳佈的聲音中
無一讓我如遭電擊
像在枝枒間迴盪的古老節拍─
那不可言傳的旋律─
是風─手一般做工─
用指頭梳理天空─
接而顫危危降落,帶來一束束曲調─
眾神心許─還有我─
這是為我們帶來的家傳
超乎技藝所能臻至─
其質地非搶匪可以
掠奪─因所獲
非憑手指取得─
它之內蘊猶勝於骨骸
精金般秘藏,日日年年─
甚至連在骨灰甕裡─
我都無法保證快樂的骨灰
不會活過來戲耍,
循著它自己奇特的模式─
在某一更稀奇古怪的節日─
當風的樂團巡迴各地演奏─
敲開一道道門扉─
眾鳥各就各位─在頭頂上方─
湊興交響─
為他我渴盼夏日枝枒間的恩典─
倘若他是個浪蕩子─
從未聽聞非關肉身的歌唱─
從樹間雝然升起─
彷彿某一聲音的篷車隊─
離開天界的沙漠─
脫序離位─
接而交織、揮灑
以無縫隙的組合─
交響曲
1313
September's Baccalaureate
A combination is
Of Crickets — Crows — and Retrospects
And a dissembling Breeze
That hints without assuming —
An Innuendo sear
That makes the Heart put up its Fun
And turn Philosopher.
A combination is
Of Crickets — Crows — and Retrospects
And a dissembling Breeze
That hints without assuming —
An Innuendo sear
That makes the Heart put up its Fun
And turn Philosopher.
九月的畢業典禮致辭
湊合了
蟋蟀─烏鴉─和回顧
以及一陣蕭散的風
不預設立場地暗示─
一則有焦味的弦外之音
讓一顆心拋開它的玩樂─
成為哲學家
1859
122
這些日子鳥兒們折回來了─
極少數─一隻鳥或兩隻──
回頭來瞧瞧。
這些日子天空重拾
古來─六月的詭辯術─
一種碧藍攪和金黃的謬誤。
噢,騙不了蜜蜂的騙局。
你的可能性卻幾乎
贏得我的相信,
直到種子羅列見證─
輕巧穿越起了變化的節氣
趕緊吐出一枚枚怯生生的子葉。
噢,夏日白晝的聖禮,
噢,霧中最後的晚餐─
請容許一名孩童參與。
讓她有分於你的神聖象徵─
領受你呈獻給神的餅
以及你不朽的酒!
1861
207
我正啜飲著一種新釀的佳醪─
從酒盅裡舀出珠子的光澤─
揀盡法蘭克福所有的莓果
釀不出這樣的好酒!
酩酊醉於空氣─瞧!我正─
大口大口狂飲朝露─
一整個盛夏漫漫的長日─驅車遍訪─
一間間蔚藍如天的酒館─
當「酒館館主」把爛醉的蜜蜂
逐出指頂花門外─
當蝴蝶們─推辭掉一小口「餘杯」
我還要給它喝個淋漓痛快!
直到六翼天使搖晃他們雪白的帽子─
而眾聖徒─齊往窗邊疾奔─
去看有個小酒鬼
醺醺然醉了─斜倚著太陽!
236
有些人上教堂守安息日─
我守安息日,留在家─
食米鳥當作聖歌隊的歌者─
而果園,儼然穹頂禮拜堂─
有些人穿聖袍守安息日─
我穿上我的翅膀即可─
替教堂敲鐘,免了
我們的小小司事─愛唱歌。
上帝講道,這位知名的傳道人─
講章從來不長,
所以進入天堂,何必等那最後一日─
我正在趕路,時時刻刻。
259
一口鐘停擺了─
不是曼特爾牌的─
就算日內瓦最精湛的技術
也無法叫那人偶弓身─
前一刻還擺盪著的─
一陣冷肅籠上這廉價的擺飾!
所有的數字佝僂起形體,狀極痛苦─
然後抽搐著逸出計數循環之外─
進入無刻度的正午─
群醫會診莫奈它何─
雪封的鐘擺動也不動─
店伙計千拜託萬拜託─
冷冷─無動於衷就是不屑─
鍍金的指針點頭─
細瘦的秒針點頭─
幾十年的行禮如儀
在鐘面的人生─
和祂之間─
260
我是無名小卒,你是誰?
你─也是─無名小卒嗎?
我倆可是一對寶!
別說出去!他們會到處廣告─你知道!
多無聊─成為─知名人士!
曝光於大庭廣眾─像隻青蛙
一輩子─整個六月天─忙著道出自己的名號
對一口仰慕牠的臭水窟!
1862
320
有那麼一道斜光,
冬天的下午─
驅迫著人,其沈重如
教堂傳來的樂音─
屬天的傷,它帶給我們─
找不到傷痕,
但內裡起了變化─
意義油然,生發─
無人能開示─誰也不能─
它是絕望的標記──
一種帝王等級的磨難
從天上賜給我們─
它來的時候,風景凝神聆聽─
陰影們─摒住呼吸─
它去的時候,那距離彷彿
死亡臉上的神色─
359
一隻鳥,沿著小徑來─
渾然不知我在旁目擊─
他一口把條蚯蚓啄成兩截
生吞入肚,爽,
接著,他啜飲一滴甘露
從就近的一梗小草─
然後側向蹦至牆腳
讓路給一隻鍬形鐵甲─
他雙瞳的溜的溜轉,
瞬間橫掃八方─
活像受了驚擾的玻璃珠子,我想,
隨後抖抖絲絨腦袋瓜─
如履薄冰般,戰戰兢兢,
我捻了一片麵包屑餵他,
他羽翼舒張,
把自己搖啊搖回家─
輕巧勝過槳楫劃破汪洋,
劃不出水痕泛銀光,
也勝過蝴蝶,飛離正午的邊岸,
凌空一蹬,翩翩泳姿濺不出半聲水花。
372
巨大的傷慟之後,一種行禮如儀的感覺湧上來了─
全身的神經正襟危坐,像墳墓─
僵冷的心尋思:「是他嗎,是他刺痛我的嗎?」
「是昨天呢,還是幾世紀前?」
兩腳,機械似的,來回走動─
木然的行徑
在地面,或空中,或任何地方─
漸漸目空一切,
結晶般心如止水─像顆石頭
這是鉛的時刻─
鏤刻在記憶裡,倘若活過來了,
就像將要凍死的人,回顧雪地的滋味─
起先─冰冷─再來凍僵─再來撒手算了─
407
不必要是間臥房─也能被鬼附─
不必要是間屋子─
腦也有千回百轉的廊道─勝過
物質空間─
安全多了,在半夜遇見
外頭的鬼
比起在內裡當面撞見─
那位更冷酷的宿主─
安全多了,疾奔穿越一座修道院,
被一堵堵石頭追趕─
比起毫無戒備,與自己狹路相逢─
在四下無人之處─
我們自己在自己的背後,隱藏─
應當最嚇人─
躲在寓所裡的殺手
其恐怖猶略遜一籌─
身體─借來一把槍─
他把門拴住─
偵伺一具超級魅影
或更多更□□的─
446
這是詩人─
他提煉得出奇妙的韻味
從尋常的意涵─
且能提煉出香精引人入勝
從熟悉的花栽
那些在門邊萎逝的─
我們老是奇怪為什麼自己
之前─捕捉不到─
說到圖畫,他是發現者─
詩人─是他─
啟迪我們─透過反差─
享受永不止息的貧窮─
關於遺產持分─毫不在乎─
被搶走了─無傷─
他自己─對他而言─就是財富─
外在於─時間─
477
他撫摸著你的靈魂
有如演奏家輕輕撫過琴鍵
在彈奏出整首樂章之前─
他循序漸進懾服你─
調教你脆弱的性情就緒
甘心接受來自天際的捶擊
先是悄悄落下的錘─遠遠聽見─
漸而趨近─隨之舒緩下來
讓你趁隙調息─
你的腦筋─冒泡冷卻─
最後使出─一記─驚天動地的─響雷─
把你赤裸的靈魂給剝去一層皮─
當八方的風把樹林攫在它們的爪掌之間
宇宙─文風不動─
479
因為我無法為死亡佇足─
他好心停下車接我─
馬車上載著的就只我倆─
還有不朽。
我倆緩緩驅車─他深知不必急
而我已拋開
我的勞務連同我的休閒,
為了回應他的殷勤─
我倆越過學校,學童正在賽跑
下課時間─在操場─
我倆越過麥田裡一顆顆張望著的麥粒─
我倆越過正在沉落的夕陽─
應該說─他越過我倆─
露水淒冷得讓我直打哆嗦─
因為單單游絲,我的衣裳─
我的披肩─唯有綃紗─
我倆停在一棟屋子前狀似
地面隆起的凸丘─
屋頂幾乎不見影子─
檐板─在地─
之後─幾世紀過去了─然而
感覺比那天還短
當時我起先以為馬的頭可能
正朝向永恆─
1863
591
我聽見一隻蒼蠅吱吱響─在我臨終之際─
屋裡闃然無聲
如同空中一片死寂─
暴風眼正過境─
四周的眼睛─淚都捻乾了─
而所有的呼吸正摒息
為那終要來襲的一刻─當那位 君王
在眾目聧聧之下─現身屋內─
我把自己的家當一一遺贈─簽名送走
我有權指定給人的
財產持分─這時那頭出現了
一隻攪局的蒼蠅─
以黝藍的─顛撲不定的吱吱聲─
橫梗在光─和我─之間─
然後窗戶就再也打不開了─然後
我在一無所見中得以看見─
656
我起大早出門─牽著我的狗─
造訪大海─
深水區的美人魚們
鑽出水面瞧我─
而一隊古戰船─居高臨下
伸出麻繩的手─
以為我是船上的一隻老鼠─
落跑─困在沙灘上─
從未有男人讓我心動─直到潮汐
漫過我素儉的鞋─
漫過我的圍兜─腰帶
漫過我的緊身胸衣─終於─
彷彿他要把我吃掉─
彷彿我是一顆圓滾滾的露珠
在蒲公英的袖子上─
於是─我動情了─終於─
而他呢─他跟上來─緊隨在後─
我感覺他銀色的腳跟
環繞著我的足踝─於是我的鞋履
湧出了珍珠─
直到我們抵達岸上的一座村子─
他看來誰也不認識─
乃一鞠躬─用攝人心魂的眼神─
睇我─大海這才退去─
764
我的人生豎立著─一把上了膛的槍─
間置在角落裡─直到有一天
那人走近─認出我是他的─
且把我帶走─
看哪!我們在王的御林裡巡狩─
獵捕牝鹿─
每次我開口替他說話
群山即刻回響─
我一笑開,熱情的光芒
在谷地上發亮─
恰似維斯威火山的臉
盡情讓歡愉迸放─
夜幕低垂─白天的任務完了─
我傍著我主人的頭護衛他─
勝過躺上艾達鴨絨
凹陷的枕頭─與他共享─
碰上他的仇敵─我是索命煞星─
誰都別想死裡逃生─
每當我以黃色的銳眼瞄準─
或用拇指扣緊扳機─
雖然比起他─我或許能活得久些
他的命鐵定
得更長─比起我─
因為我只有狙殺的能力,
沒有─萎死的能力─
1865
1096
草地裡有一條瘦瘦長長的東東
偶而出來踩車兜風─
你可曾遇見過他?你豈沒
一眼瞧見他─
草像被梳子剔過一樣掰開─
一把有斑紋的矛柄入眼來,
之後你腳前的草又合攏了
到了不遠處才又再分開─
他性喜一畝沼澤─
那兒濕冷的土壤不宜種作─
當年小男生我打著赤腳
不止一次日正當中
撞見我以為的一條鞭索
在陽光裡鬆脫橫陳
當我彎腰去撿拾
他一骨碌乙乙溜走─
大自然有好多個子民
我們彼此互相認識
我對他們懷有一種靈犀相通
從心底湧出的熱情
但每回遇見這東東
不管有伴或獨行
總不免呼吸緊促
零度寒氣凍骨。
1879
1489
一道若隱若現的行程
踩著一圈快速旋轉的輪─
激起翡翠色的共振─
在紅豔欲滴中疾馳─
讓矮樹叢裡的每一朵花
梳理它蓬亂的髮─
突尼斯來的郵車,或許,
一趟晨間自在的出遊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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